“你说……什么?”林叶艰难地说着,“延缓声波扩散速度?”
“对呀。”李桃点点头,默默估算了一下时间,面上的笑容愈发愉悦起来,“声音在空气中的传播速度大概是300米/秒,遇到厚重的阻隔物时还会大幅降低。但我的‘塞壬之音’能将其降低一百倍,一秒最多也就传播3米左右。”
李桃真的很享受这种感觉,尤其是猎物听到详细解说后那愈发绝望的表情——这甚至比把正太压在身下PY交易一整夜还爽。
“再加上防狼警报器位于下水道内部,声音传播时还要被地面阻隔。所以调酒师小姐,你觉得……现在的声波传到哪里了呢?”
“……肯定没被白骑士接收到,对吧。”
“正解啊正解!”李桃一拍手,兴奋地原地转了个圈。黑色的裙摆宛如死神之镰,拂过林叶面颊时甚至透着股冰冷至极的寒意。
“你最后的希望也不过是徒劳的挣扎,杀了你的凶手甚至还有余暇跳支舞!”
李桃背起双手,贴身的晚礼服勾勒出修长的身材。但在被害者看来,这不过是死神的化身罢了。
“调酒师小姐,感谢你阿带给我的快乐时光!”她微微一顿,目光瞥向还在*水里震动的防狼警报器,“不过嘛,做事还是保险点的好,我可不想被那群二货白骑士打扰了难得的好兴致。”
她伸手向下一指,还在不断扩散的声波飞快地向内回拢,几秒之内就全部收缩在下水道内部,再也没法溢出分毫。
“小动作处理干净了,让我们继续……你想干什么?!”
林叶连滚带爬地向立体式音响跑去,作不仅没了女性的优雅,甚至几乎丧失了身为人的尊严……但是管他呢,活命更重要啊!
“咔哒——”
随着停止键的按下,飘荡在声波屏障内的旋律终于停下了。林叶脱力地松开手,回身看向怒气冲冲的李桃。
“我推测的果然没错。”他撑着音响缓缓起身,左臂流出的鲜血顺着金属外壳向下流淌,没几秒就在脚下汇成了血泊,“你收束声波时必须有一个指向性的行为。虽然你一直在用‘打响指’、‘指着对方’这类行为进行掩饰,但这个指向性行为实际上却是……直视目标。”
李桃站在井盖旁边,微微眯起了眼睛。
“所以?你以为关掉音响就能逃出去了?”
“呵,还没完呢。”林叶喘匀了气,但大脑还是因为过度失血而有些发晕,“李桃,我不是说过了吗?我看清了‘塞壬之音’的弱点。”
“你在同一时刻,最多仅能维持对三段声波的控制。声波屏障是必须存在的,否则这么大的音乐声必然会招来白骑士;限制住我的精灵也是必要行为,不然她极有可能再次破坏音乐对我的影响。”
林叶舔了舔干涩的嘴唇,强忍着眩晕,续道:“可你是不是忘记了?你还减弱了我听到的音乐声啊。”
“的确是这样呢。”李桃面无表情,双臂环抱在胸前,“不然你也没法趁我收束下面那段声波时关掉音响。”
她面上没有任何表情,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愉悦感。恰恰相反,林叶觉得她现在前所未有的认真,也……
从未有一刻地想着,不用音乐杀死一个人。
“调酒师小姐,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棘手的人。”李桃摇摇头,叹道,“请你思考一下,不断地激怒我有什么好处吗?”
她抬起眼皮,反手按住身后的墙壁。千分之一秒后,砖石便化作了银白色的小巧手枪,而枪口直指林叶的脑袋。
“你知道吗?其实死在音乐之中反而是种幸运。那时的你感知不到痛觉,大脑里思考的全都是‘终于能够得到解脱了’。可死在枪口下就完全不一样,因为子弹会先钻破你的皮肤,然后是颅骨。如果枪的动能比较低,子弹还会卡在大脑里面,让你痛不欲生。”
“很不巧,这就是支小口径手枪。”
“呼……呼……呵。”林叶弯起嘴角,权当那支手枪不存在,“李桃,让我告诉你一件好事吧。”
“轰——”
“砰——”
李桃脚边的井盖突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,被炸得粉碎的金属碎片四散迸飞。几乎是与此同时,枪响也一并传了出来,可子弹却不知飞向了什么地方。
硝烟滚滚,烈火熊熊。哪怕声波屏障挡住了所有的音效,但爆炸弄出的光影效果……在这夜空之下仍旧隔得老远都能清楚看见。
林业从立体式音响后面探出个脑袋,低声笑着道:“想成为优秀的女人,那身上有三样东西就必不可少——小镜子,化妆盒,以及……”
“塑胶炸弹啊!”
林叶是个很冷静,同时也很小心的人。既然系统精灵能让他“change mode”完全变换成女性,那“他”就做好了完全成为“她”的觉悟。
拙劣的模仿总有暴露的一天,可真正的女人却不会惹人生疑。所以酒吧才会有这么多回头客,所以林叶才能与那么多同调者建立起“朋友”关系。
所以,身为一个“曾经失去与精灵共鸣、好不容易才重新成同调者”的残次品,买点“防身道具”也就没什么可疑的了吧?
“咳咳。”林叶咳嗽一声,心里涌现出一阵庆幸之感,“老弗拉基米尔的货还真是可靠,下次我还要买。”
和武器屋老板混熟之后,他就从对方那特别订做了一个塑胶炸弹。这小东西不大,外壳上还有屏蔽通行门探测装置的特殊金属,所以平日里当成手链挂在腕子上也没问题。
为了防止公寓里的小不点们误打误撞把自己炸上天,他还让弗拉基米尔特别添加了套生命体征检测系统——虽然这玩意比炸弹本身还贵十几倍,但胜在足够安全。
林叶之所以拖着血流不止的身体在那拖延时间,甚至还站起来让加速失血速度,为的就是启动塑胶炸弹。当人物面板上的血条进从象征着“警戒状态”的黄色变成“生命垂危”的红色时,他才终于真正的安下心来。
“嘶——疼。”林叶靠在墙上,这下是真的虚弱到再也抬不起一根手指了,“活下来了啊……”
“做你的春秋大梦!”
燃烧的烈火突然被声波从内震开,露出了里面毫发未伤的李桃。可她现在完全不复之前玩弄猎物时的从容,脸上尽是歇斯底里的狂怒。
“去死!”
伴随着少女的怒吼,无形声波骤然化作狂人耳难以察觉的次声波,宛如墙壁般缓缓推向林叶。由她特别调整过的频率和人体器官的振动频率近乎一致,完全可以与之产生共振。
至于结果么……爆成一团血雾还是轻的,尸骨无存都有可能。
“小叶纸,快跑啊!”系统精灵的声音突然传来,满是焦急的意味,“你扛不住的!”
“往哪里逃?四面八方都被封死了——她这根本就没是想让我体验下绝望的恐惧啊。啧,真是个不依不饶的人……倒也在意料之中就是了。”林叶挑了挑眉,脸上带着满不在乎的笑容,声音却带着浓浓的遗憾,“小羽毛,你说我是不是该花点钱先把家里的灵子光纤拉上呢?至少死了之后不会被小曦婼刨坟鞭尸泄愤啊。”
小不点急得只拽林叶的头发,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自己是如此无力。
“如果你的共鸣度再高一点……”
“哦?高一点会出现新的特效吗?”林叶完全无视了近在咫尺的次声波墙,好奇地问道,“难道还会发布任务,顺便还会开启个商城什么的?”
“都什么时候了,你还有心思想这个!”
“不然呢?”林叶嗤笑一声,向内缩了缩脚,嘲笑地看向李桃,“难道提醒她,直接干掉我的话还有机会跑掉?”
李桃面色一变,下意识就加快了次声波墙推进的速度。
可惜,终究还是晚了一步。
银白色的机械巨神从天而降,一把将林叶抓在手里,用身体挡住了夺命一击。
“你想对我的调酒师小姐做什么?!”
扩音器内传出了杰克低沉的咆哮,难以抑制的暴怒让声音都有些走调。胸口的灵子能量炉散发着炽热的火光,背部散热栅格更是喷出了如雾蒸汽,一时间连冬日的寒冷都被驱散殆尽。
“……白骑士。”李桃这时终于恢复了冷静,眼角余光瞥向身后,“还不止一台。”
“当初打晕我们之前还留下了要去杀死调酒师小姐的宣言,是不是太过托大了一些?”
另一台白骑士制式机械巨神缓缓落在李桃身后,一前一后彻底封死了对方逃跑的路线。这台白骑士明显经过改装,不仅双臂、腰部加装了厚重的装甲,武器也不是制式腕刃,而是挂在腰间的银白刺剑。
“真以为我们会被你吊着鼻子走吗!”杰克的声音宛如被激怒的幼兽,腕部装甲内瞬间弹出一柄匕首,“尽情地负隅顽抗吧,我一定要让你也尝尝被肢解的痛苦!”
“喂喂,你这台词倒像是反派了啊……”
林叶喃喃地吐了句槽,脑袋一歪,安心地晕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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